花式翻滚

【俞亮时光】迷途未返(7)

* 原作向,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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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加上头一天打打闹闹也的确是累了,这一觉也就相安无事地睡到了大天亮。

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离鼻尖不到五厘米的一片深蓝色,还隐隐冒着热气。他睡觉一向不太老实,把头埋进被子里的情况太常见,便也没多想,咂咂嘴抬手想拉下被子露出头继续睡,可这手一触到就发现不太对劲。

眼前的哪是什么被子,分明是俞亮胸口的睡衣!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咽了咽口水,缓缓抬起头,见那人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望着自己,目光澄澈,一看就是早就醒了。而时光自己,正被他圈在怀里,脑袋半埋在他胸前。

他一把推开俞亮拉开距离:“你干嘛!你你你为什么抱着我,我跟你说我清清白白的,你不要有其他什么想法!”

“这能怪我吗?”俞亮撑起身靠在床头,一脸无辜,“时光你不要不讲道理,床咱俩一人一半,你自己看看是谁过的界。你非要往我怀里钻,我能怎么办,我再让我就掉下去了。”

时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真占了床的一大半,自知理亏,拉高被子遮住半张脸不再争辩。但转念一想,若不是熟睡的自己如此“胆大妄为”,又怎能在新年第一天,在觊觎已久的俞亮的怀抱里醒来呢,这可真是一个好兆头!

想到这里时光就情不自禁地“嘿嘿”笑出了声。

俞亮见他不但没有回怼,还在被子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地开始傻笑,觉得甚是可爱:“笑啥呢在,新年第一天一大早就犯傻,我看今年得好好看着你了,免得又出问题。”

他扑过去使劲揉了揉时光睡成鸡窝的头毛,果不其然遭到了反抗。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小亮,你们醒了吗?醒了就出来吃早饭。”

 

今日的天气很好,吃过早饭,两个人又跑到院子里玩。时光老惦记着昨晚被俞亮砸到还不了手,越想越不爽,于是心起一计。

“哎俞亮你知道吗?我以前在冬令营那会儿,和褚,不是,我一朋友,在广场上画地为棋盘执粉笔为棋子,下了一盘广场棋,是不是很浪漫~”

“浪漫?”俞亮皱皱眉头问道,“哪个朋友?”

时光知道俞亮定会对这个词有所反应,计谋得逞,于是又进一步:“哪个朋友你不用知道,我就问你想不想跟我也下一盘浪漫的棋,我可以让它比那次更浪漫。”

“什么意思?”俞亮歪头疑惑问道。

“你要不要跟我在雪地里来一盘棋,”时光捡起一根枯枝,开始雪地上画横竖线条,“我们画雪为棋盘,用树枝画棋子,怎么样?”

俞亮想也没想,俯下身也捡起一根树枝:“可以啊。”

“哎哎,别急,我们有赌注的,”时光抓住俞亮地手制止道:“输的人要站着让赢的人砸三个雪球,不许躲也不许还手。”

俞亮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时光的小小心思,他思索片刻,问:“你这雪地里下棋,以前跟别人下过吗?”

“没,怎么了?”

“那行,没问题。”俞亮点头同意。

只属于他和时光独一无二的雪中棋局,就算真输了被雪球砸三下又有何妨?

 

两人很快画好19路棋盘,一人一根树枝,俞亮执黑画实心圆,时光执白画空心圈。

下到中盘,时光偷偷抬头看了眼对面专心沉醉在棋局中的俞亮,站起身拍拍手,扔下树枝突然一个跳跃,“咚”的两脚踩进了棋盘中央。

“不下了不下了,太冷了。”

雪地里的棋局被他这么一踏,哪里还能看得出棋型。时光又在棋盘中央多跺了几脚,彻底毁了个干净。

俞亮被他吓了一跳,眼见这棋盘已被毁,也没法下了。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拍拍沾在大衣上的雪:“行,那算你认输了。”

“为啥算我认输啊?又没有分出胜负。”时光不承认。

“因为刚才是我领先啊,棋盘又是你毁的。”

“是吗?”时光眨眨眼,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是你领先?”

俞亮知道他又在耍赖,拉起他的手往屋里走:“行,你不认也可以,那咱进屋里继续下完。”

时光不情不愿地被他拉进屋,手里还在挣扎道:“我太冷了,脑子都冻懵了,记不住。”

俞亮可不会信他的鬼话,他摆出棋盘:“没关系,我记得住。”

“你这是趁人之危,不公平!”时光蜷缩在沙发上不愿意动,拒绝继续下,“你要是趁着我记不住,故意动手脚乱摆,那我岂不是很亏。”

“我又不是你,”俞亮绕过茶几去拉歪倒在沙发上的时光,“快起来,过来下。”

时光自知那盘棋他不占优,再下下去必然是他要被俞亮砸雪球的,哪能给他机会去下完。他窝在沙发角落疯狂扭动挣扎企图摆脱俞亮伸过来的手。俞亮不依不饶,一只手抓不住,换两只手,后来干脆单膝跪在沙发上,整个人扑在时光身上,像拔一颗大萝卜一样,圈着时光的肩膀想把他从沙发缝里捞出来。

这就是俞晓暘打开书房的门,第一眼看见的一幕。

沙发上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俞晓暘开门的动静,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俞晓暘也就不吭声,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两个孩子。

“你到底出不出来!”

“不出来!”

俞亮拔了半天也没把时光拔出来,转而一想决定换个方法。他松开环住时光肩膀的手,向下探到时光腰线处,突然袭击挠他痒痒。

时光腰线处非常敏感,这一点俞亮是早就知道的。他被俞亮的“攻击”惊地弹跳起来翻了个身,双腿蜷上沙发上拼命想把俞亮踢开。但他实在是太怕痒痒了,双腿发软根本使不上力,俞亮轻而易举就用一只腿压住了他乱动的双腿。

俞亮整个人都快压在时光身上了,他手上挠痒痒的动作不停,嘴上还不忘记问:“你下不下?下不下?”

时光在他手下疯狂挣扎着,笑得气都喘不上来,从脸到脖子一片通红,嘴上还不肯认输:“不下,就不下!”

“那你今天就笑死在我的手下吧。”

 

俞亮这会儿的心思早已从下完这盘棋变成了逗时光玩儿。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还和时光在一起的那会儿,开心和幸福感从心底的深处溢了满眼,笑容也不由自主地放肆起来,完全忘记了如今身在何处,两个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俞晓暘这二十多年来,还从来没见过俞亮笑得这么开心过。

他们家虽然家规森严,但也不是没有欢乐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见过俞亮笑的样子。但这么多年来,俞亮即便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也多半是温温和和的,这是他性格的原因,也是家庭教育的原因。他一直认为,“开怀大笑”这种表情,是不可能出现在向来内敛的儿子身上的。

他想起时光上次生病来他家,想起昨夜打雪仗的两个人,时光好像总能激发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小亮,仿佛是在告诉他这样一个父亲,他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儿子。

俞晓暘轻轻敲了敲书房门,提醒他俩还有第三人在场。

果不其然,两个人听到声音立刻停住了动作,翻身而起,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站了起来。时光的衣服因为挣扎领口大开,他低着头心虚地整理衣服,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

俞晓暘看着俞亮迈前一步,半个身子挡在了时光身前,眼神中还带着慌乱,气息也不稳,开口却冷静得可怕:“爸,是我非要拉着时光陪我下棋的,跟他没有关系。”

俞晓暘叹了口气,摇摇头走过去看了眼摆在茶几上的棋盘,上面是已经被俞亮复好盘的下了一半的棋局。

“谁执黑谁执白?”

“我执白。”整理好衣服的时光老老实实回道。

这盘棋虽然有三个雪球的赌注,但毕竟不是一场正规比赛,两个人其实都没有拿出全部实力。加之外面也的确有些冷,多多少少也影响了对弈状态。时光知道自己这盘下得不好,如果俞晓暘要对这盘棋进行点评,他也只能认了。

俞晓暘没有多说,他回身走向书房,对时光道:“你进来跟我下一盘。”

这句话言外之意是要跟时光单独下一局,没有外人在的一局,俞亮知道这不单单是一盘棋,俞晓暘必定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时光单独说。他想到刚才两人在沙发上“过界”的画面全都被自己爸爸看到了,不由得有些担忧地看向时光。

“没事的,放心,我那是没好好下,”时光拍拍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真跟你爸下棋,还不见得谁赢谁呢。”

“我不是说这个……”

时光没有继续再跟他说什么,跟着俞晓暘进了书房,回手关上了门。

 

俞晓暘的书房他不是第一次来,以前他来俞亮家玩,也会向俞晓暘请教棋艺。那个时候他刚拿下北斗杯不久,棋艺远远不如现在这么成熟,俞晓暘也从来不会吝啬给他建议和指导,但这样的事自从他和俞亮分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俞晓暘示意他在对面坐下来,把装着黑子的棋篓递给他,时光乖乖地双手接过。

“刚刚那盘棋,我知道你没有认真下,”俞晓暘开口,“所以这一盘,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时光点点头:“我知道。”

“这样吧,”俞晓暘看着眼前这个他既欣赏喜欢又夹杂些复杂情感的年轻天才棋手,提议道,“作为长辈,如果今天这一盘你能赢我,你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我送你。只要是我有或者我能拿到的,比如云子啊榧木棋盘啊,多贵重的都可以。”

时光两根指头夹着手中的棋子,抬起头看向对面曾经的中国围棋第一人,笑了笑:“俞老师,我跟您和俞亮不一样,我就一出身在普通家庭的俗人。我家除了我爷爷退休后偶尔下下棋当爱好,我父母的工作跟围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也完全不懂。我学围棋也是半路出家,对那些昂贵的棋盘棋子,我是真的不懂,也没什么偏好。”

“我刚开始学棋时,在语文考试的作文格子上下过棋,我妈不支持我下棋,收了我的棋盘棋子,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拿着本子画着下棋。对我来说,只要有横竖的十九条线,无论是在纸上,地上,塑料棋盘,屏幕前还是昂贵的棋盘上,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手里沁着冰凉的黑色棋子,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棋子泛出淡淡的墨青色。他看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做的,但以俞晓暘这样品味这样身份的人,他知道这棋子绝对价格不菲。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您拥有而我又很想要的,倒也的确有一样。”

他抬手,第一子落在了左上角星位。

“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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